【縛雞之見】
心臟要夠強，邏輯要清晰，價值要超越（不是故步自封那種），才能看卡謬等人的東西，背後的人文價值，而不至於誤解為虛無主義。
但，這個時候，假使沒有更高的價值或超越的信仰在主導，人就會虛無（頑空），或就轉變成共產黨員—承諾一個空泛的理想，在此之下無事不可做—即使殺人也是小事一樁、即使為選舉而破壞社會規範，也是在所不惜。
無神論的信徒？共產主義只是幌子，共產主義者有神，他們的神，是貪婪！
台灣社會，或許2014起，或許2018起，正在經歷這種深刻的變化。而我們卻未曾察覺，以為只是現代網路科技的「技術問題」。
卡謬荒謬哲學之一：荒誕世界的反抗者—地中海之子
法廣 20190605
［提要］阿爾貝·卡謬(Albert Camus,
le 7 novembre 1913 - le 4 janvier 1960) 是法國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文學家和思想家之一。他出生在法屬阿爾及利亞的孟多維，一個地中海邊的城市。從卡謬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地中海的陽光與陰影。他常常被人歸為存在主義思想家。但他本人否認這一點。不過，我們從他的作品中，確實能發現存在主義所關注的命題。
問：今天你開始給聽友們介紹卡謬，是不是意味着我們開始進入了存在主義的領域？
答：可以這麼說。卡謬在一般的文學歸類中，常常被歸入存在主義的範疇。雖然他本人幾次否認他和存在主義思潮的關係。不過，把他歸入存在主義是有道理的。他的文學作品和哲學思想確實反映了存在主義的關注點。比如，他的名言「人是唯一能拒絕像當下一樣生活的生物」。這和沙特提出的「只有人能夠自由選擇，擺脫當下存在狀況」的論點相一致。
這類的例子有許多，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創作的主旨是揭露人的生存的荒謬性，同時又指出擺脫荒謬要依賴於人的反抗的自由。這種直指人的生存狀況的思考，和存在主義意趣相通。而且他以文學介入社會生活，也和當時的存在主義知識分子群步調一致。卡謬1957年就獲諾貝爾文學獎，托尼·朱特（Tony Robert
Judt）曾經評論說：「他的風度，他的關懷，他擁有的廣大讀者，以及他在巴黎公共領域無所不在的身影，似乎凝聚了一切最典型的法蘭西特性，體現文學、思想和政治介入的結合」。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在1952年寫給丈夫的信中說：「昨天我見到了卡謬，毫無疑問，他是當今法國最傑出的人，遠在其他知識分子之上」。這些評論確實反映了在四、五十年代中，卡謬在法國的崇高地位。
但是，卡謬的地位曾在一段時間內下降，這主要因為卡謬拒絕附和當時法國知識界時髦的左傾風尚。他抨擊蘇俄制度和史達林的專制暴政，和沙特等人相比，他顯得是個右派，而當時年輕人是跟着左派走的。結果卡謬自己反倒成了知識界的局外人。但是卡謬始終堅持，知識分子應該承擔起道德責任，在一場有沙特、馬爾羅、庫斯勒參加的討論會上，卡謬問道：「你們不覺得我們都應對價值虛無負責任嗎？假如我們都拋棄尼采主義、虛無主義和歷史現實主義，會怎樣？假如我們公開承認自己錯了，又會怎樣？假如我們承認世上有道德價值存在，我們應為確立、彰顯道德價值恪盡職守，又如何？難道你們不覺得或許希望會在這裡萌芽嗎？」
問：從卡謬的這些問題中能看出他思考的角度。不過你還是先給聽友們介紹一下卡謬的生平吧。
答：好。我們先講卡謬這個人的成長過程，然後再分析他的作品。卡謬的家庭背景既簡單又複雜。說它簡單，因為他父親是一位參加一戰的老兵，1914年在馬恩河戰役中陣亡。他母親是一位居住在法屬阿爾及利亞的普通婦女，而且連字都不認識。說複雜，因為這個家庭的血統、來源複雜。他父親是法國阿爾薩斯人，他母親是有西班牙血統的法國人，又居住在阿爾及利亞。這種複雜的血統背景，讓卡謬一生都有一種追求歸屬感的衝動，也讓他時常陷入迷惘，感到無家可歸的孤獨。更不幸的是，他父親陣亡後，他母親知道這個慘訊，一時失語，後來恢復得也不大好，話都說不清楚。母親無依無靠，只好回到娘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套小居室中，卡謬就是在這種貧困、失怙的環境中長大。
令人驚奇的是，這種貧苦的環境，並沒有讓卡謬產生一絲自卑，相反，倒養成他蔑視權貴，嫉惡如仇的性格，讓他一生都把正義和自由當作最重要的價值。他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寫道：「貧窮對我來說，從來不是一種痛苦，為糾正自然產生的麻木不仁，我把自己置於貧窮與陽光之間。貧窮使我看不到在陽光下，歷史的長河中，一切都美好。陽光使我知道，歷史並非就是一切」。卡謬傳記的作者洛特曼說：「一個貧苦的小男孩，正因為有了陽光，有了大海，才能幸福地長大成人」。
卡謬在他後來的著作中，也多次提到地中海，南方的陽光給他的靈感。卡謬曾在他的小說中寫到一個情節。據他外祖母說，他的父親曾經去看一個殺人犯上斷頭台。但是他看到這個可怕的行刑場面後，回到家裡就嘔吐不止。據此卡謬一生堅決反對死刑，甚至和他的戰友、同事發生衝突，以至絕交。總之，卡謬自小就是一個樸實、自尊、仁慈的人。他的稟賦和他的創作融合在一起，可以說是文如其人。
問：那卡謬受的是什麼教育呢？像沙特、雷蒙阿宏、波娃這些人，可全都是巴黎高師的畢業生啊。
答：你這個問題問得很重要。卡謬根本就沒受過這種精英教育。他上的是阿爾及爾的普通中學和大學，後因為患病沒有參加教師資格考試，可以說教育背景的不同，使他和沙特那個精英團體不能彼此理解，他甚至還遭到了沙特的嘲笑。
他上的小學是阿爾及爾貧民區的小學，但是他的老師路易·日耳曼看出卡謬的天才，他很喜歡卡謬，對他格外照顧。後來卡謬把他的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詞，獻給了他的這位小學老師。在卡謬小學畢業時，正是日耳曼老師找到卡謬的家人，反覆強調必須讓卡謬上中學，那時貧窮家庭的孩子，小學一畢業就要去工作掙錢，養家糊口。但日耳曼老師堅持要讓卡謬上學，他說他可以為卡謬去申請到獎學金，終於卡謬考入了中學，進了格勒尼埃老師的哲學班。可以說卡謬的哲學根基就是在這時候打下的。
這與在德國讀現象學的沙特相比，卡謬的哲學教育是比較一般化的。就在這時，他得了肺結核，養病期間，他大量的閱讀，特別是閱讀紀德的文章。他非常崇拜紀德（André Paul Guillaume Gide），並且開始發表自己的文章。
1935年卡謬大學畢業，開始對政治感興趣，受當時左派反法西斯陣線的影響，他參加了共產黨。入黨的理由是「我有強烈的願望，希望看到使人類悲傷痛苦的現象得以減少」。可以說，這同樣一句話，也是他後來被共產黨開除的理由，因為他尖銳地批判史達林，發現共產黨成了增加人類悲傷和痛苦的原因。1938年，卡謬成為「阿爾及爾共和報」的記者，同時開始準備他的「荒誕系列」，也就是小說《局外人》，哲學隨筆《西西佛的神話》，劇本《卡里古拉》。好，下次我們開始分析卡謬的作品。
【連續閱讀】
我想到白恐時期的呂煥章和施部生的案例，他們是少數有綁票撕票和搶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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