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不僅在內，也在外

【雙魚之論】英文拷到 G / D 找中文翻譯
Building successful teams is always challenging.
A strong leader paired with a wise second-in-command achieves greatness. However, when the leader is strong and their deputy is equally forceful, conflict and chaos can ensue.

副手的光芒    王文華＠聯合 20231211

股神巴菲特的合夥人查理．蒙格過世了，高壽九十九歲。

他寫過一本書，中文叫《窮查理的普通常識》。他當然不窮，富比世雜誌估計他的身價有廿六億美元。

但他真正的財富，並不是這些錢，而是另外三樣東西。

第一是他進退自如。在巨人面前，他甘拜下風。書名叫《窮查理的普通常識》，是向美國國父之一班傑明．富蘭克林致敬。富蘭克林每年都會出一本年報，叫《窮理查的普通常識》（理查是富蘭克林的筆名）。

蒙格的退讓，特別表現在巴菲特面前：「我不介意當巴菲特的副手。我通常很強勢，但如果對方罕見地比我強，我就當配角。」

蒙格雖然戲分較少，但可能才是真正的主角。巴菲特在談到兩人打造的控股公司波克夏．海瑟威時曾說：「蒙格是建築師，我只是承包商。」巴菲特的長子也說，他老爸是世界上第二聰明的人。

蒙格卻總把光環讓給巴菲特，甘願站在他的陰影中。每次股東大會，董事長巴菲特滔滔不絕之後，輪到副董事長發言，面對三萬名熱情粉絲兼股東，蒙格只說了五個字：「我沒有補充。」

人前，蒙格退。人後，蒙格進。巴菲特稱蒙格是建築師，因為蒙格決定了他們公司的走向。巴菲特早年的投資策略是找「雪茄屁股」（沒人要的低價資產，可以最後再吸一口），蒙格引導他改找「偉大而價格合理的公司」。蒙格曾對巴菲特說：「華倫，想想看，你會同意我。因為你很聰明，而我是對的。」

蒙格和巴菲特的第二項財富，是有彼此這位截然不同、卻又互相尊重，完全信任的夥伴。巴菲特是民主黨，蒙格是共和黨。巴菲特住在內布拉斯加州，蒙格住在加州。巴菲特捐出財產，蒙格沒有跟進。這些不同，沒有影響他們的夥伴關係。

兩人對彼此的信任，延伸到對旗下的經理人。波克夏．海瑟威的子公司共雇用卅七萬人，總部卻只有卅個人。為什麼不需層層監控？蒙格在二○一四年股東大會時曾說：「我們仔細選人，然後過度信任。」過度信任的胸襟，同時又找得到能被過度信任的員工，是最大的財富。

蒙格的第三項財富，是舉重若輕、自我調侃的幽默感。「快樂的祕訣是降低期待。我老婆跟我結婚，就很快樂。」九十歲後，他視力不好、困在輪椅，卻仍然積極參與公益事務，「我身體差很多，但懂得應付，目前為止還過得去，但性生活就不行了。」

九十九歲的智者，怎樣詮釋人生？蒙格曾在股東會上說：「別羨慕別人，別藏著恨意，錢別花太凶，遇到麻煩時仍保持開朗。做個可靠的人。只跟可靠的人打交道。」

老生常談？是！容易做到？難！蒙格最大的財富，是用這些黯淡的原則，活出了光芒。（作者是作家、網路媒體《創新拿鐵》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