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更清楚了:慈濟是新興宗教,是慈善企業集團,是政治保守團體,是跨國控股公司,是某種集體運動,是資本家以及其他。一碼歸一碼,他們是新興宗教,不要因為他們高舉「佛教」兩字而心存錯誤的業報畏懼,從而不敢就事論事。
誰是慈濟——多層次的觀點○雲程 極光電子報(2015.03.10)
慈濟內湖園區的保護與開發爭議,因近日釋昭慧在臉書連續發文而引發激辯,熱烈程度前所未有。這是長期忍受高房價的民眾,眼見慈濟在各地坐擁龐大土地與巍峨建築時,必然引發的不平。
今天,民眾面對過去備受尊崇的慈濟,滿腹疑問:
○為何慈濟資產如此龐大?
○為何證嚴法師不忍苛責榮董弟子魏應充?
○為何在社會強烈批評聲浪之下,慈濟仍堅持內湖園區的計畫?
○假使出面辯護的釋昭慧否認自己為慈濟人,那誰能代表慈濟訴說始末?
○對皈依佛法僧的信眾而言,批評慈濟是否涉及戒律議題?從而該選擇噤聲不語?
○為何稱為佛教團體的慈濟,幾乎不見僧眾誦持經典?
○慈濟人只做不說,是否有不能透露的隱情或內幕?
○各地的園區固然有調度賑災物資的作用,但巨大殿堂是否必要?是否侵蝕了賑災的能量?
○當宗教事業體遍佈全球,400萬慈濟人在全球運作上能否遊刃有餘?
○證嚴法師尊承印順導師的「人間佛教」,而以「出世法」來入世,會不會格格不入?等等
慈濟是什麼?這個看似簡單卻饒富意義的問題,或可幫助我們澄清部分疑惑。
龐大的慈濟,是個嶺峰各見多層次的複合體,比方:
○從組織的功能來看:慈濟是傳說「觀音菩薩轉世」證嚴法師之志願的呈現;是功德會基層志工集結愛心的舞台;也同樣是高層榮董發揮才幹的場域。
○從動員力劃分:慈濟是人(志工)的發願集合;也是龐大金錢(資產)的匯集運作。
○從律法規範而言:慈濟是佛法的人間化實驗;卻也是法人實體而應受國法管轄。
○從名詞的分析歸類:慈濟是組織;但也是一種運動 (movement)。
分辨其多層架構之後,我們才可能在輿論質疑慈濟的擴張時,釐清其面向是佛法還是國法,是行出世法還是入世法。昭慧法師引用《金剛經》的邏輯「所謂坡地者即非坡地,是名坡地」[1] 辯論環保議題,其實就混淆了出世法與入世法,徒然治絲益棼。動輒無量劫的出世時間觀,對照僅僅計較萬年變遷的生態保護,有何意義?
以外人來看,慈濟的問題也出自於內部的階級文化及法人組織的管理。
在慈濟系統中,證嚴法師代表了道德與精神上絕對的權威。在此權威之下,慈濟人以制服區分內外並已形成一種「對外不言、對內不語」的次文化。它當然有助於團結也實際上鞏固權威、幫助治理。但在遭遇社會極大質疑的今天卻備受考驗。譬如,當社會論及慈濟時,無論基層志工或高層榮董們都無一人挺身說明,實不尋常。
不同制服的慈濟人在內部形成不同的群體,產生學者Hanna Arendt所觀察到的現象:「前衛組織在運動成員的四周築砌一道牆垣。…成員遂與外在的、正常的世界隔離」。[2] 榮董與慈濟志工,正好形成前衛組織與運動成員的搭配。
釋昭慧在政論節目中回應潘醫師的「我們有捐錢」所以可以監督並評論慈濟時,不經意的一句「你沒有捐多少嘛!」[3] 就透露了慈濟的組織文化如何與社會價值脫節。
慈濟的組織管理,也必然棘手。證嚴法師以一介尼師發展如今的志業,雖令人敬佩,但從組織發展角度,法師必然早已面臨僅靠原始幹部難以治理的困境。
面對志工與組織遍及全球的現實,法師必須無可選擇地不斷更新核心幹部,並嚴重依賴具有跨國金融、會計、總務、建築、法律等專業,甚至具有官員經驗的幕僚的襄助,才得以撐起這一片天。快速膨脹的組織,其治理必然力有未逮,甚至產生不易察覺、無法理解或難以駕馭的黑洞。記者王尚智觀察證嚴法師被榮董包圍,使慈濟從「廣泛平凡的基層互動」的組織轉變為「項目計畫的擴張掠奪」[4],呈現了慈濟相當嚴重的組織失控問題。
考量前述快速膨脹與專業分化的組織現實,我們不禁疑惑:證嚴法師真的對釋昭慧發表了「很有義氣」與「我很感激他」之言嗎?證嚴法師對於釋昭慧的相挺,是以發言人何日生轉述的方式,透過手機簡訊傳達給當事人,而不是以一般的簽名公開信或親自受訪的方式為之。是誰,代表慈濟?
社會學者Georg Simmel的對特殊團體的研究[5],可以引發大家更深一層的思考。儀式動員對於類似慈濟這樣的的社團組織非常重要。巨大的殿堂與廣場的群眾排列,在其中扮演著關鍵的支援角色。它一方面團結組織,另一方面使成員更加依賴組織,而這些成員可能在分化疏離的社會中承受了多餘感 (feeling of superfluousness),亟需這樣的歸屬感。慈濟人融入組織,默默奉獻,正好彌補其情感空缺與帶來寄託。令人擔憂的是,當組織受到質疑或破壞,甚或崩解時,這些失落的情感將何去何從?
回到佛法的教導。慈善事業雖然必要,卻只是廣度眾生的善巧方便。《金剛經》云:「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如《雜阿含經》卷六云:「佛告羅陀,於色染著纏綿,名曰眾生;於受、想、行、識染著纏綿,名曰眾生。」可知:眾生意指「法生滅處」並非「人」。故能讓六道力斷無明「不再眾生」,尋回與佛同等悲智才是根本的度滅,而不是持著將慈善事業越辦越大的念頭。
慈濟事件非常複雜,牽涉佛法與國法、慈善與環保、愛心與效率、組織與社會等糾葛,我們不妨各自因果,一碼歸一碼地分析論述,或可在情緒之外,持平理解慈濟在社會及政治劇變的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相關閱讀】
[5] Georg Simmel ,
Sociology of Secrecy and of Secret Societies, in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Vol. XI, No. 4, 1906。轉引自Hanna
Arendt前書,p.132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彎腰合十!
回覆刪除最痛苦的剎那,就是自己的感情看見自己的笨腦!
By SuSan
回覆刪除二戰結束,kmt 以武力入侵台灣,大屠殺讓台民噤若寒蟬. 解嚴以後,慈濟崛起,一半的台灣人又被禁錮在不能參政的魔咒裡,再經二次洗腦. 戰後世代(50~70) 不曾加入kmt 或慈濟的台灣住民恐怕已是相對少數. 有的人家裡只看大愛電視台,台灣的社會,被扭曲到何種程度,可想而知. 相較之下,聾啞之人雖然眼不能見,耳不能聽,至少心靈嚮往自由. 大家再不覺醒,日後恐怕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