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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4

中國偉大標語的復興,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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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年間,中國的許多城市都出現了大量按統一風格、統一模板製作的標語畫。」薄熙來的唱紅歌,與習近平的自我批評和標語,是同一個調。兩人,成王敗寇而已。

文革的一代,都是一個模子。重點是「我們能把這麼無聊的東西貼到無數面牆上,你能嗎?
許多句子都省略了主語」,也正是我的觀察,我常常在問的:主詞是誰?
台灣山路上的蜂蜜廣告「不純砍頭」是最好的例子──誰的頭該被砍?
老闆的頭:一種品質保證;客戶的頭:一種恐嚇;蜜蜂的頭:一種剝削或戲謔。
以後議員質詢或人民陳情要記得問官員的語言邏輯:「用主詞是誰?」作為開端最好。
注意到了嗎?當中國在文革時,台灣在戒嚴。
在台灣,戒嚴的一代呢?答案是:正在掌權。難怪有權的政治人物毫無想像力,只會抄襲,遇事拖拉推。台灣社會還要一段時間,才有機會(但不保證)掙脫這時代魔咒。
本文還點出「孝道的合理性」,「孝道中的殘酷性和不平等意味」、「孝道中的經濟剝削意義」。但台灣正在由王建煊為開端推行給父母「跪著洗腳」。跪父母,是滿人的文化習慣。

中國新標語紐約時報2013.12.24http://cn.nytimes.com/opinion/20131224/c24murong/zh-hant/
我的老同學林如今已經是位不大不小的官員,和許多官員一樣,他崇拜毛澤東,同時卻極度反對商業化,常常引用毛的名言:人是需要一點精神的。他去過紐約,最喜歡的是自由女神像,當然是因為它代表了「一點精神」,最不喜歡的是時代廣場,因為「那裡只有生意,全無精神」(而天安門廣場在精神上要高貴得多)。
時代廣場和天安門廣場確實少有相似之處,不過同樣都遍布廣告,不同的是,在紐約,做廣告的是商業品牌;而在北京,則是中國共產黨。
在中國,很少有人會把「中央人民政府萬歲」這樣的標語視為廣告,在一段時期內,上述八個大字牢牢佔據天安門城樓的一側(後來才改成「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每到十月一日,也就是共產中國的國慶日,這個廣場還會出現許多如「偉大的中國共產黨萬歲」之類的巨幅標語。
1949年以來,標語一直是共產黨重要的統治工具,即使到了今天,中國人依然活在這些簡單而粗暴的話語之下。只不過到了後極權時代,這些話語對人的影響已大不如前,或許可以視之為老式宣傳在信息時代最後的的掙扎。
最近一年間,中國的許多城市都出現了大量按統一風格、統一模板製作的標語畫,沒人作過準確的統計,但估計總數要超過幾億張甚至幾十億張,它們貼在公園裡,在工地圍擋上,在學校的牆壁上……幾乎無所不在,令人目不暇接,卻很少有報紙或電視台報道過它們,這些標語畫是誰製作的?目的何在?花了多少錢?完全不得而知。
這些標語的內容頗為龐雜,最引人注目的是對中國共產黨的肯定和讚美,包括「共產黨好,百姓樂」、「中國何以強?緣有共產黨」。在這一主題之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類別。
首先是來自毛時代的話語,只是畫風作了與時俱進的改變,其中包括「高歌一曲頌黨恩」、「唱支山歌給黨聽」,後者是六十年代譜寫的一首歌,演唱者是一位藏族歌手,她的歌聲是我童年記憶的一部分,很多次,當我走過村口,都能聽到喇叭里放的她的美得令人心碎的聲音: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只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那時我還不知道「光輝照我心」的意思,錯誤地聽成「光會找我親」,還以為這是一首我那個年紀不太適合的浪漫歌曲。
共產黨似乎準備用這些標語畫來重新樹立它的權威,但它帶給我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錯亂感,兩個月前,在長沙,我曾對着一張「唱支山歌給黨聽」的招貼畫久久停留,好像回到了我出生不久的那個年代。在七十年代的的山野間,這樣的話或許可以打動人的心靈,但現在,我生活在北京,四望高樓林立,滿目車水馬龍,重提給黨唱支山歌,或者把黨比作母親,都讓我覺得有點不合時宜。
其次是對中國夢的詮釋和解讀,包括「中國夢,我的夢」、「中國夢,強國夢」,「用智慧汗水鑄就中國夢」等等。
「中國夢」是習近平2012年提出的一個概念,和他的前任們一樣,這位共產黨的總書記顯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在意識形態領域有所創造,「中國夢」可以視為是他的發硎之作,在接下來的九年里,相信類似的流行詞還會不斷湧現
雖然官方對「中國夢」的解讀還不算詳盡,但各領域、各地區都已經發展出了相應的版本,論地域則有河南夢、廣東夢、四川夢……論行業則有航天夢、航母夢、體育夢……而成都一家專治不孕的醫院更是別出心裁地演繹成了「中國夢,懷孕夢」。
在習近平本人的版本中,中國夢就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根據習近平的講話,要實現這個夢想,「必須走中國道路,必須弘揚中國精神,必須凝聚中國力量」。最近幾年,「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等詞彙頻頻見諸報端,顯然它們已經成了宣傳部門最得心應手的利器。
對大多數中國人而言,這些東西依然行之有效,他們很天真地相信「大河有水小河滿」,只要國家富強了,自己的生活也會跟着好起來。但在微博上,也開始有人思考這樣的問題:國家富強和我本人有什麼關係?在中國歷史上,幾乎每一個朝代都有過富足繁盛的時期,但最後還是不免覆亡,共產中國的命運又將如何?同時,這樣的宣傳也給全世界留下了一個問題:富強之後的中國會做些什麼?
第三類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宣傳,包括「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行善最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等,其中更重要的是孝道,比如「百善孝為先」。對我父母那一輩人而言,這樣的變化令人眼花繚亂。在他們經歷過的文化大革命年間,這些顯然都屬於應該破除的「封建時代的糟粕」。
最近十幾年來,政府大概是發現了孝道中所蘊含的巨大維穩價值,開始不遺餘力地推廣孝道,其中就包括著名的二十四孝,這是大約700年前的一位古人收集整理的二十四個與孝有關的故事。
24個故事多少都有點極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第9和第21個故事,前者講的是一個人怕兒子跟自己的母親爭奪食物,就把兒子帶出去活埋; 後者講的是一個人因為擔心父親的病情,所以就偷偷地嘗食父親的大便。
從上世紀早期開始,中國的知識分子就開始質疑孝道的合理性,其中就包括魯迅、胡適和林語堂,他們清醒地看到孝道中的殘酷性和不平等意味,主張「移孝作愛」,即:子女要愛父母,但父母也要平等地愛子女。
我的朋友、學者冉雲飛曾著文論述孝道中的經濟剝削意義。事實上,孝道完全可以成為政府推脫責任的借口,根據中國的傳統觀念,成年子女應當承擔父母的生活支出,這一條至今依然寫在中國的法律中所以政府就沒必要過分操心老人的救濟和福利問題。我推測其用意,除了可以省錢,恐怕也是看中了其中的順從意味,那就是:不管父母做了什麼,都必須假定他是出於善良的好心,然後無條件地服從。再聯想到把黨比作母親的歌曲,以及舊時代的官員常常自稱「父母官」這個事實,其用意就更加明顯。
六十幾年來,即便在最偏遠的小山村,也可以見到許多標語,從「永遠忠於黨」到「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從「把革命進行到底」到「計劃生育是中國的基本國策」,包括網上常常被人取笑的「寧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個」,和「搶劫軍車是違法行為」。
在我讀書的八十年代,標語始終伴隨我的成長,開運動會時,我們要高喊「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這是毛澤東的話。在每間學校的門口,都可以看到八個大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這還是毛澤東的話,「團結」和「活潑」我都可以理解,「嚴肅」我勉強可以理解,但始終想不通的是,我們為什麼要緊張?緊張什麼?這個政府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們緊張?
遵循六十四年來的傳統,這些新出現的新標語在風格上依然明快、直接,文字琅琅上口,易誦易讀易記,只要堅持宣傳,相信它們也會深入人心,像過去的六十四年一樣,不僅影響人們的語言風格,也會改變人們的觀念。缺點是稍嫌粗暴,不太注重內在邏輯為什麼「共產黨好」,百姓就會「樂」?有哪些統計數據支持這個判斷?做過什麼樣的論證?不得而知。從語法上看,許多句子都省略了主語,誰「唱支山歌給黨聽」?是希望13億中國人都來為黨唱一首山歌嗎?
我沒有理由反對人們唱歌,唯一的擔心是,黨的官員恐怕沒那麼多時間來聽他們唱,這些官員實在太忙了,連下跪和哀求都沒時間受理,而根據我的個人經驗,要見到他們並不容易,說不定還要通過重重的安檢。
如今中共的宣傳部已經不叫 Propaganda Department,而是改稱 Publicity Department,與之相適應,新出現的標語也有了許多變化,首先是「打倒」「批臭」「嚴肅打擊」等劍拔弩張的詞語不見了,代之以清新溫和的詞句,有些簡直可以算是溫柔忠厚;其次是畫風更加親切,有民間藝術,有大師之作,有些還帶點卡通風格,看上去平易近人。
對這些新出現的標語,人們有各種各樣的反應,出租司機老張說:嘿,哪有工夫理那些東西呀,忙賺錢還來不及呢。在公司工作的許小姐說:挺好看的,估計要花不少錢吧?
曾任《南方都市報》總編輯的程益中認為這些新標語手法很專業,形式也很新穎,「估計是外包廣告公司設計的」。而在我的朋友王小山看來,這些標語只配得上兩個字的評價:無聊。「他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時代?到底要幹什麼?」
而我的老同學、官員林的看法不盡相同:「無聊當然無聊,可誰會在乎?我們能把這麼無聊的東西貼到無數面牆上,你能嗎?
慕容雪村為《紐約時報》的評論版作者,小說《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的作者。本文英譯稿由Stacy Mosher提供,中文稿經慕容雪村本人審定。


1 則留言:

  1. 標語只看製作費就是個官員創造財富的好方法,這就如馬英九政府的有品運動,或者是聯合報短時間內將空地作假公園,大樓掛廣告,就賺取大量容積率財富一樣,結果人民不會認同,生活上若認同就不用做標語了.台灣認同的反而是十大惡人票選活動--萬惡馬為首,行善黑為先.


    匿名者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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