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戰略錯誤在先，注定失敗

【雙魚之論】
The Second Sino-Japanese War (1931–1945), commonly referred to as the War of Resistance, can only be meaningfully understood in its later phase when situated within the broader framework of the Pacific War. In this respect, research fellow at Hoover Institution, Stanford University, Kuo Tai-Chun’s essay makes only a cursory and speculative reference to the “two atomic bombs,” while leaving unaddressed the critical strategic contribu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in the Pacific War—namely, the combined use of embargoes, submarine warfare, and island-hopping campaigns that ultimately severed Japan’s overstretched supply lines.
From a balanced perspective, Japan adopted two major strategic blunders. First, the ineffective Tripartite Pact foreclosed opportunities for significant diplomatic gains like the Concert of Europe in 19^th Century did. Second, its choice to launch a surprise attack on the United States, thereby opening simultaneous fronts, overstretched its resources and rendered its war effort unsustainable. These failures, in turn, highlight the respective strengths of China’s protracted war of attrition as a continental power and America’s supply-line interdiction as a maritime strategy. The atomic bombs themselves symbolized the stark disparity between the two opposing blocs in technological and industrial capacity. In demographic and territorial terms, the gap between them was already measured in multiples, providing the structural foundation of victory and defeat.
Naturally, scholars can specialize only in particular dimensions of such a vast conflict. Yet the historical reality was multi-layered and expansive, extending across diverse domains. Paradoxically, the closer a scholar stands to politics, the more likely they are to cling to narrow interpretations and to argue them with fervor—debates that, even after eight decades, show little sign of exhaustion.

1931～1945的第二次中日戰爭（即「抗戰」）的後半段，必須放在太平洋戰爭的整體架構下來理解，才能更有意義地掌握事件的本質。郭岱君的文章僅以簡略且帶有臆測的方式提及「兩顆原子彈」，卻未觸及美國在太平洋戰爭中所採取的關鍵戰略貢獻——包括禁運、潛艦作戰與跳島戰術，最終達成「截斷日本補給線」的決定性效果。
就客觀而言，日本首先犯下兩大戰略錯誤：其一是無效的三國軸心同盟，使其錯失如十九世紀「歐洲協調」班取得重大外交利益的機會；其二是以偷襲美國為起點的多點同步作戰，最終導致戰線過度擴張、捉襟見肘。這些錯誤反而凸顯出大國所能發揮的戰略優勢，如中國「持久消耗戰」，以及美國「截斷補給線」。至於原子彈，則象徵了兩大陣營在科技力與工業實力上的懸殊差距。若從人口與領土規模來比較，雙方本就存在數倍之差，這也構成了勝負的根本基礎。
當然，學者往往只能專精於其中某一面向；然而，歷史的實際發展卻是經緯萬端、涵蓋極廣。也因此，越是貼近政治的學者，往往越容易固守狹隘的觀點，並樂於爭辯不休，縱使已歷八十年仍未稍歇。

如果沒有兩顆原子彈？郭岱君斷言中國不會輸，但日本面臨「這個下場」    張鈞凱＠風傳媒 20250816

今（2025）年是抗戰勝利80周年，我駐日代表李逸洋首度出席原爆紀念典禮。長風文教基金會主辦，風傳媒、聯經出版協辦，16日邀請美國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院研究員郭岱君主講「烽火未歇：從抗戰勝利到山河裂變的關鍵抉擇」。她斷言，如果當年沒有兩顆原子彈，「日本仍不會贏，中國也不會輸」，兩顆原子彈只是提早結束戰爭。

中國擬定「持久消耗戰」，戰略成功拖死日本

面對日本如此強大的敵人，中華民族貧窮落後，中國軍民付出慘烈犧牲，為何能夠取得最後勝利？專研抗戰史的郭岱君，對此問題做出回答，她認為主因在於中國正確的抗戰大戰略。她說，當時中日兩國敵強我弱，軍力相差懸殊，跟日本實際上是「沒法打」。但是蔣介石參照德國軍事顧問法肯豪森（Alexander von Falkenhausen），以及蔣百里、陳誠等人的建議，擬定了「持久消耗戰」對付日本的大戰略。

「日本要快，我們就慢；日本要速戰速決，我們就拖。」郭岱君指出，中國再慘敗也不投降，讓日本非常火大，從而決定攻打首都南京，還爆發南京大屠殺，但國民政府還是不跟它談。當國民政府退到「三陽一線」（洛陽、襄陽、衡陽），從平原地形轉為高山峻嶺，日本很難進攻，所以持久戰敗而不屈，拖死日本，是正確的戰略。

郭岱君表示，蔣介石與中國的軍官，從不認為能在軍事上戰勝日本，但中國地大、物廣、人多，「我們拖得起，日本拖不起」。此外，日本犯了一個戰略錯誤，即中國成功在淞滬開闢第二戰場，當淞滬打完之後，日本重軍已在華東而不在華北，日本參謀本部有預感不能再往下打，不能越過蘇州和嘉興這條線。問題是，日本軍人已殺紅了眼，打了3個月戰況慘烈，國民政府還是不投降又不和談，日軍硬是要追擊國軍主力部隊，沿著長江往西打，而日本資源其實越打越不足，最後根本已無能力占領長沙。

軍民團結、正確領導，日本醬油被水化於無形

「中國人數千年來都是天高皇地遠、帝力於我何有哉，可是在抗戰時期，中國軍民真的展現史無前例的大團結，還有蔣介石堅毅不拔的領導。」郭岱君直言，如果當時中國是由汪精衛領導，恐怕整個歷史就要完全改寫了。她說，蔣介石在日記裡至少3次向上帝禱告，期盼國軍能挺過大小戰役，「這其實是很悲哀的，因為真的無計可施，也無援軍，仗打得非常辛苦，蔣介石就是忍下來了。」

郭岱君透露，日本方面其實多次希望和談，儘快結束戰爭，但最後都無法談成。蔣介石在此問題上有一條底線，即日軍必須退到盧溝橋事變之前的狀態，亦即退出華東、華北地區。就算1937年底南京保衛戰開始前，日本委請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Oskar Paul Trautmann）向中國提出和談條件，但由於蔣介石堅持底線，事情就一直僵持下去。「蔣介石面對與眾人的爭執，他說失敗並不可怕，但如果簽了任何喪權辱國的條約，中華民族就永遠被束縛住了。」

相對於中國的戰略成功，郭岱君坦言，日本的戰略是錯誤且失敗的。日本一開始就看輕中國，且「貪心不足蛇吞象」，如同李宗仁所比喻，中國地廣人密，日軍一個師團、一個師團地開入中國，猶如把醬油滴入水中，直到整瓶醬油滴完，水還是水，醬油卻被水吸收於無形。郭岱君說，日本人就這樣「一滴滴」地，滴了8年，滴進了6、70個師團在中國戰場，最後卻是泥足深陷，進退兩難。

抗戰勝利卻元氣大傷，打內戰注定失敗的結局

「很多人可能會問，如果沒有兩顆原子彈，是不是中國就贏不了了？尤其是日本人常講，他們之所以最後無條件投降，是因為兩顆原子彈。」郭岱君提出截然不同的見解，在她看來，即使沒有兩顆原子彈，中國的持久戰也會拖死日本。她舉例，日本曾多次想傾全國之力直接打四川，可是做了多次的規劃和演訓，就是打不進四川。「萬一日本打進四川，我們還有雲南、貴州可以退，關鍵是中國拖得起，日本拖不起。」

因此，郭岱君認為，日本最終都要失敗的，兩顆原子彈只是讓其提早投降的時間。此外，一動用到原子彈，也避免了更多生命的犧牲。郭岱君總結，中國事實上沒有能力應付現代化戰爭，當時很多軍人連飛機都沒看過，有的軍官還不會看地圖，「可是日本人來侵略，我們不得不抵抗。」抗戰雖然勝利，但是個「慘勝」，中國已民窮財盡，社會、經濟、交通幾乎都崩潰毀壞，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