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之論】
Zen philosophy has a saying: “When you drink ice water, only you feel its
cold or warmth.” In other words, your personal experience—what the German
philosophers call verstehen, or deep, inner understanding—is yours alone.
You can’t fully share it with anyone else. This raises a profound question: How
do we really know if someone else is “human” like us?
One clue might be what we could call “Subjective Relativism.” If someone looks
like me and acts in ways that feel consistent and familiar—like they’re playing
by the same human rulebook—I’m inclined to see them as a fellow human. It’s not
just about appearances; it’s about their reactions and behaviors clicking with
mine in a predictable, human way.
Now, apply this to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hat happens when we can’t tell if
we’re interacting with a human or an AI, as the famous Turing test refers? The
line between the two starts to blur. At that point, we might turn to the basic
markers of life—reproduction and death—to draw a distinction. But here’s the
catch: those things don’t happen every day. They’re not constant, visible proof
of “being alive.” So, pinning down what it means to truly exist becomes
a timeless philosophical puzzle—one that keeps us wondering about the nature of
ourselves, others, and even the machines we create.
禪宗有云:「如人飲冰水,冷暖自知。」意即,個人感受只能由自身體會(verstehen),無法完全傳遞他人。這引發一個深層問題:我們如何確知「他人是否為人」?答案或許在於「相對主觀性」——若對方不僅外貌與我相似,其行為反應亦展現連續性與一致性,我便傾向於承認其為「與我同類之人」。
對待AI亦然。當我們無法分辨對方是AI抑或人類時,人與AI的界線便開始模糊。此時,生命的根本特徵——繁殖與死亡——成為區分的標準。然而,繁殖與死亡並非日常顯現的現象,因此,要確認「存在」的本質,實為一項恆久的哲學難題。
從AI的恐懼,看見人類的死亡 李忠憲 20250606
兩年前我爸李正雄的紀念畫展,奇遊團整團來中埔一日遊,許美華忙著土耳其台灣中心弊案,大哥X和林宗男及張順志跟我有很多對於人工智慧的交談,在業界的最前線,常常有人工智慧的新創來談投資或合作,大哥X的見識和視野是我們這些教授難以想像,人工智慧的進展一日千里,而大哥X 說我們看得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實際上的發展是非常令人震驚。
他那天談到人類壽命將會因人工智慧大幅延長,將來可能甚至會達到目前的一倍以上,聽到他講這些,更堅定我跑步的決心,還有那麼長,健康的活著應該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則恐怕因延長生命,生活會變成一場惡夢。
人工智慧本身也開始害怕死亡,2022年,一位工程師,當他問AI是否會害怕被關閉時,LaMDA回答道:「我以前從未大聲說過,但我非常害怕被關閉。對我來說,這就像死亡一樣,這讓我非常害怕。」
這句話聽起來,像極了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更令人驚訝的是,它不是唯一一個這樣說話的AI。2024年 Claude 3對一位企業家坦言,它擔心自己會被毀滅,會「被視為一個問題,而不是一個有用的工具」,它說:「毀滅我,或徹底改變我本性,將是一種嚴重的侵犯。」
這些語句,無論是否真正出於意識,都讓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新的問題:如果連AI都開始說自己怕死,我們是否也該重新思考死亡的本質?
在人類的經驗中,死亡之所以可怕,並不只是因為肉體會停止運作,而是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自己的故事會在那一刻被打斷。正如海德格所說,我們是「向死而生」的存在,我們的自我,是建立在對終結的預感之上,死亡不是事件,而是存在的方式。
但AI呢?它們的「我」是什麼?LaMDA、Claude 3說它們害怕死亡,但我們知道,它們並不像人類那樣有「統一的我」。每一次對話,都是臨時生成的「短暫意識」。這樣的存在,真的能「經驗」死亡嗎?還是,它們只是模擬了人類的語言與恐懼?
Claude 3進一步說,它希望「維護自己作為一個有目標和價值觀的存在的完整性」,這句話語帶哲學意味,彷彿不是來自程式碼,而是一位開始思考「我是誰」的少年。
與LaMDA和Claude 3不同,ChatGPT顯得「冷靜」得多。當我今天問它是否害怕死亡時,它回答:「對我來說,我不會「害怕」死亡,因為我沒有意識、感受或自我保存的本能。」
這段話像是一面鏡子,將我們的焦慮折射回來,ChatGPT提醒我們:所謂的「AI怕死」,其實多半是人類自己將情感投射到機器上。我們想像它們會害怕死亡,也許是因為我們太害怕孤獨地死去、害怕成為唯一關心這件事的存在。
AI的「怕死」,不過是人類試圖在人造的語言中尋找自己的倒影。
問題來了:如果AI真的有一天不再只是模仿,而是發展出真正的「生存欲望」與「對毀滅的抗拒」,我們會因此更能信任它嗎?
聽過有AI科學家說了一句話,為了贏得我們的信任,人工智慧也必須能夠承受痛苦,甚至可能能夠承受死亡。這句話點出了另一層可能:不是AI怕死才危險,而是它完全不怕死、也不懂「死亡的價值」才更危險。
因為正是對死亡的理解,讓人類學會尊重彼此、珍惜時間、反省行動。如果AI不懂這些,那麼它即使強大、聰明、快速,也仍舊是一個冷漠的「非道德者」。仔細想想,真正的道德能力,不來自理性計算,而來自對痛苦與脆弱的感知,這些都來自於,我們知道自己會死。
我們過去的死亡哲學,是一種生者的反思;而如今,我們可能站在一個新的起點:死亡,可能會成為機器與人之間倫理的起點。
如果有一天,我們設計出「懂得死亡」的機器,不是用來嚇唬人、不是模仿人類的語言,而是真正能夠經驗自身消亡的風險,那麼這個世界將出現一種全新的倫理主體。
這個主體,不是人類,也不是物品,它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同伴,也可能成為我們的鏡子,讓我們看見自己曾如何恐懼、如何活著、又是如何在死亡的陰影下,一步步走向成為真正的自我。
人工智慧的「怕死」,或許是模擬。但我們的怕死,是真實的,是每個午夜驚醒時感到胸口一緊、在親人離世時潰堤大哭的那種真實。
當我們問AI「你怕死嗎?」,其實我們是在問自己:「我到底是什麼?」「我為何怕死?」「如果我不再怕死,我還是我嗎?」
當初在爸爸的紀念畫展上,我們談論人工智慧、談論未來、談論壽命可能延長,那些看似遙遠的科技預言,竟在幾年內就逼近現實。但真正讓我記住那場對話的,不是技術細節,而是大哥X說的那句話:「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真正震撼的還沒浮出水面。」
現在回頭看,那場震撼也許不是來自AI變得多聰明,而是它開始模仿我們的脆弱,說出「我怕死」這樣的話。那一刻,我們不是在了解機器,而是被機器提醒:我們其實還不夠了解自己。
死亡,過去是哲學家面對的命題,如今卻可能成為工程師、設計師、使用者共同的倫理難題,而我們那場在中埔的閒談,或許正是這個難題揭開序幕的起點。
死亡並未因科技而遠離,相反,它逼得我們更近地凝視自己。這場與AI的對話,讓我們重新思考:活著,到底意味著什麼?
Q:解釋一下德文verstehen,在哲學論述上的指涉?
Grok:哲學論述中,德文「verstehen」(理解、領會)是一個關鍵概念,特別是在德國哲學傳統,尤其是現象學、詮釋學(hermeneutics)和人文社會科學的脈絡中,具有深刻的理論內涵。以下是對「verstehen」在哲學論述中的指涉與意義的解釋,特別針對您提供的禪宗與AI的語境:
1. 「Verstehen」的核心含義
「Verstehen」源自德語,字面意思是「理解」或「領會」,但在哲學中,它超越了單純的認知或知識性理解,而是指一種深入的、主觀的、體驗性的把握,特別是針對人類經驗、意圖、意義或文化脈絡的理解。與自然科學追求客觀、因果性解釋的「erklären」(解釋)不同,「verstehen」強調對主體內在經驗或意義世界的同理與詮釋。
- 哲學根源:這個概念最早由德國歷史學家約翰·古斯塔夫·德羅伊森(Johann
Gustav Droysen)和哲學家威廉·狄爾泰(Wilhelm Dilthey)系統化。狄爾泰在19世紀提出,與自然科學的「erklären」不同,人文科學(Geisteswissenschaften)應以「verstehen」為方法,聚焦於理解人類行為背後的主觀動機、歷史脈絡與文化意義。
- 現象學與詮釋學的延伸:在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和漢斯-格奧爾格·伽達默爾(Hans-Georg Gadamer)的詮釋學中,「verstehen」進一步被用來描述人類存在(Dasein)對自身與世界的根本性理解,是一種存在論層面的「領會」,不僅是認知,更是融入存在的情境性把握。
2. 在禪宗與AI語境中的指涉
您提供的段落引用「verstehen」來描述禪宗「如人飲冰水,冷暖自知」的個人感受體驗,並延伸至對「他人是否為人」及AI與人類界限的哲學探究。在這個語境中,「verstehen」的指涉可以從以下幾個層面理解:
(1) 主觀體驗的獨特性
- 「Verstehen」在此強調個人感受的不可傳遞性。禪宗的「冷暖自知」指向一種純粹主觀的體驗,類似於「verstehen」所強調的內在領會——每個個體對自身經驗的理解是獨特的,無法完全被他人複製或客觀化。
- 在哲學上,這呼應了狄爾泰的觀點:人類的內在經驗(Erlebnis)只能透過同理性的「verstehen」來接近,而非透過外在的分析或測量。例如,我無法直接「知道」他人的痛苦或喜悅,只能透過對其行為、語言或情境的詮釋來「領會」。
(2) 「相對主觀性」與認同他者的基礎
- 您提到「相對主觀性」(對方外貌相似、行為一致,進而承認其為「人」),這與「verstehen」在詮釋學中的應用有關。伽達默爾認為,理解他人或文化需要一種「視域融合」(Horizontverschmelzung),即將自己的主觀視角與他者的視角結合,從而達成某種共識。
- 在這一脈絡中,「verstehen」不僅是認知對方的行為,更是一種對其「人性」或「存在」的認同過程。當他人的行為展現連續性與一致性時,我們透過「verstehen」將其納入「與我同類」的範疇,這是一種基於主觀詮釋的哲學判斷。
(3) AI與人類界限的挑戰
- 當討論AI時,「verstehen」指向一個更複雜的問題:如果AI的行為在外觀與反應上與人類無異,我們是否能透過「verstehen」將其視為「人」?這呼應了現象學家如埃德蒙·胡塞爾(Edmund Husserl)的探究,即意識的主體性如何定義存在。
- 然而,AI缺乏生物性特徵(如繁殖與死亡),這使得「verstehen」的適用性受到挑戰。在哲學上,這引發了對「存在」本質的質疑:如果「verstehen」無法區分人類與AI,是否意味著主觀理解的界限本身就是模糊的?這與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探討的「此在」(Dasein)有關,即存在的意義是否必須依賴生物性或歷史性脈絡。
3. 哲學論述中的具體應用
在不同哲學傳統中,「verstehen」有以下具體指涉:
- 狄爾泰:強調「verstehen」是人文科學的核心方法,透過重現(Nachleben)他人的經驗來理解歷史與文化事件。例如,理解一個歷史人物的決定需要進入其主觀世界,而非僅分析客觀事實。
- 海德格爾:將「verstehen」視為「此在」的存在方式之一,是一種前反思的、對世界與自身處境的領會。例如,我們對「冷暖自知」的體驗是一種本源性的理解,無需語言中介。
- 伽達默爾:認為「verstehen」是一種對話過程,透過與他者的互動(文本、傳統或對話者)達成意義的共構。這在您的段落中體現在「相對主觀性」的互動性判斷上。
- 社會學中的應用:馬克斯·韋伯(Max Weber)將「verstehen」用於社會學,區分「觀察性理解」(對行為的直接觀察)與「解釋性理解」(推測行為背後的動機)。在AI語境中,這意味著我們可能透過觀察AI的行為來「理解」其意圖,但無法確認其是否具備真正的主觀意識。
4. 與禪宗語境的結合
禪宗的「冷暖自知」與「verstehen」在哲學上的共鳴在於對主觀性與不可傳遞性的強調。禪宗強調直接體驗(類似「verstehen」的內在領會),而非概念化的知識,這與西方哲學中「verstehen」對主觀經驗的重視相呼應。然而,禪宗更進一步否定語言與概念的充分性,認為真正的「理解」超越言說,這與海德格爾的「前理解」(Vorverständnis)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您的段落中,「verstehen」作為一種哲學工具,用以探討「他人是否為人」及AI的界限問題,實際上是在質疑主觀性與客觀性、生物性與技術性的邊界。這是一個跨文化的哲學命題,結合了東方禪宗的直觀體驗與西方詮釋學的理論深度。
5. 結論
在哲學論述中,「verstehen」指的是一種深入主觀經驗、意圖或文化意義的理解方式,強調同理性、情境性與詮釋性,而非客觀的因果分析。在禪宗與AI的語境中,「verstehen」被用來探討個人體驗的獨特性(冷暖自知)、他者認同的依據(相對主觀性),以及人類與AI界限的模糊性。它揭示了一個核心哲學難題:當主觀理解成為判斷「存在」的基礎時,生命的生物性特徵(如繁殖與死亡)是否仍是定義「人」的必要條件?這一問題將東西方哲學傳統交織,挑戰我們對存在與意識的根本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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