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不解的俄羅斯戰略 李黎明＠聯合 202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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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uthor’s comment on Russian strategic thoughts is valuable and supplements our single aspect view.  Indeed, strategic thoughts are the combinations of culture and physical environment.
However, the thinking of the First Strike in Russian strategic thoughts is simply military, or even worse, tactic.
Many establishments of international humanitarian laws prohibit the first strike and regard it as an illegal move.
Besides the UN Charter, the Kellogg–Briand Pact of 1928, with 57 contracting parties, including the USSR, "condemn recourse to war for the solution of international controversies, and renounce it."
Russia never changes.  So, what will happen if a relatively weak Russia prefers the strategic thought of First Strike?

這個整理很寶貴。的確，戰略思考是文化與環境的產物。不過，「第一擊」的概念只是純軍事的，放在戰爭法的角度「第一擊」就是違法，注定了失敗的命運，特別是在相對弱勢的條件下。

西方不解的俄羅斯戰略    李黎明＠聯合 20220503

俄烏戰事已逾兩個月而結局未明，這種違背速決戰的軍事作為，自然遭致西方攻勢主義「殲滅戰略」者的負面批判，認為俄羅斯軍事戰略錯誤與失敗。事實上，歷史俄國基於其軍事力量的相對劣勢及其遭受法、德兩次入侵歷史的經驗，早已孕育了並不等同於西方的戰略思想與行動。論斷戰略，必須以其戰略思維之邏輯為判準。

「殲滅戰略」的思維，經由拿破崙戰爭而成為兩百年來的各國軍事戰略思想主流，迄今仍為全球學院派軍事教育的無二準則，其最高目標即為「集中優勢兵力尋求決定性會戰以殲滅敵之有生力量」。就以我國國防大學而言，拿氏戰史案例依然為野戰戰略的基本教材。俄國將領們當然也認同此義，一九一一年蘇聯參謀總長米赫涅維奇就已指出：「所有偉大的指揮官都喜歡進攻，因為它賦予了精神與士氣的道德性優勢。」

然而，俄國的不同，在於其相對弱勢下的創造性發展。米赫涅維奇雖然理解殲滅戰略的強大力量，但也警惕「只有在軍隊已完成其戰略部署，並且以足夠的兵力作好充分準備時才能發動」，進而指出「時間是我國軍隊的最佳盟友，而且出於這個原因，我們遵循消耗戰略並不危險」。俄國的將領們自一九二○至三○年代起，即參酌德國軍事歷史學家戴布流克（德爾布呂克）的「消耗戰略」概念，由此思考出俄國特色的戰略原則。要言之，殲滅戰略與消耗戰略兩種不同戰略選擇的意義，在於強者與弱者的條件限制。

俄國在相對弱勢下的戰略創造，為都曾擔任過蘇聯參謀總長的斯韋欽與圖哈切夫斯基之間的長期辯論而發展。這個不同於西方純殲滅戰略的邏輯，乃基於俄國相對弱勢條件的限制下，基本上必須採取持久的消耗戰略，但更強調動員展開前，即使僅以一部兵力也要進行「第一擊」的機先打擊，以期一開戰即擊破敵之動員展開。在第一擊之後，無論是否遏阻了敵之攻擊，俄國均極具信心的準備打一場持久消耗戰，其所憑藉的即為其廣袤的土地與眾多的人民，即使是荒涼與落後的。

這種發展歷程，一直延續迄今。在各個時期，雖然會依據軍事實力而在兩種戰略之間有取捨上的偏向，但是都蘊含了兩者的精義。在軍力概等時，俄國會淡化甚至放棄第一擊的用兵原則。在相對弱勢時，則會強調第一擊的用兵原則，此實彰顯了其戰略的精義。例如，蘇聯解體前後，對首先使用核武以及攻防的偏重取向截然不同。在解體前，宣稱不首先使用核武，且採境內防禦；解體後，皆推翻了前兩項原則。這揭示了俄國在軍力相對弱勢時，會以有限的迅速殲滅戰略行動，期遏阻於萬一，即使未能達其目標，亦可以遂行其最低限度的長期消耗戰。

上述俄國兼具殲滅與消耗意義的特殊戰略，如果不明就裡的觀察，可能會誤判其戰略效果，甚至予其負面的評價。另一方面，這種戰略的有效性，亦須採行殲滅戰略對手的「配合」，始能發揮有利效果。例如，在前蘇聯入侵阿富汗的戰爭中，其對手採取的並非正規殲滅戰，則此種戰略即完全失效，此亦即所謂戰略的「對稱」與「不對稱」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