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情事變更，才是年金改革的公義基礎○雲程 at 極光電子報(2016.08.23)

情事變更，才是年金改革的公義基礎

雲程

國家年金改革委員會已開會九次。^[1] 年金改革會議委由副總統總主持，似為尊崇，但缺乏幕僚支援，也無事前計劃、徵詢，更無工作藍本，率爾進行，等於殘忍的讓科學家直接面對複雜的利益糾葛。

會中公務人員代表從府內叫囂退席、高舉「信賴保護原則」，逆轉為低調，上電視宣傳，最後還要上街抗議等。識者不難看出：此乃標準議場與街頭鬥爭，交互為用的策略。既得利益者的戰術很簡單：只要能模糊焦點、拖延時間，最後必然「維持（過去的）現狀」。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

社會逐漸確信：這樣的會議，再開十年也不會有結果。政府，必須大刀闊斧了。

信賴保護，所以逐步墊高給付？

公務人員協會高唱「信賴保護」原則—暗指政府應遵守契約。乍看之下，理由無可挑戰。弔詭的是，正因政府先前「未曾遵守信賴保護」，持續多年實施「加薪」，還加上三節慰問與年終獎金、主管加給、子女教育補助、五五專案[2]、黨職併公職等恩給，公務員退休者的月退，才逐步墊高到今天這般超高水準，還不用繳稅。

服兵役時，作者就遇過中校軍官估計自己退伍後，領得比在職時還高，而當時他才不到50歲。這種不合理狀況案例，顯然不在少數。過去享受溯及既往利益的人，現在卻寸步不讓，明顯的雙重標準。

要封閉迴圈自我改革？

遺憾的是，公務員退休制度，是一個外人無法掌握的龐大封閉迴圈：雇主＝政府、資料編成、委託研究、制度設計、審議，甚至上法院見到的法官，全是自己人。^[3] 裁判者，甚至是整個制度最優渥的得利者。連政務官也加入迴圈中，而成為該迴避利益衝突的當事人。公務員以退休時的佔缺薪俸為計算標準（還加上主管加給），勞工卻要以前五年薪資平均計算，明顯違憲。會出現種種離譜現象，就是制度本質處在封閉迴圈環境中的必然結果。整個社會，若遵循制度規定進行討論，必定原地踏步。

說到迴避，誰無公務人員親友？月前某名嘴或基於情面（或是外人），承認自己完全不懂，並以「想吃蒼蠅要自己抓」避談。但現在，事理越辯越明，名嘴也不能不生氣了。

制度錯誤，導致基金沒錢

退撫制度是戰後復興景氣上升初期推出的，制度的基礎是：人口紅利（高出生率、勞動人口＞退休人口）、利率高、物價與薪資呈現甘迺迪經濟顧問John K. Galbraith所稱「雙螺旋上漲」。今天，除物價外，所有條件樣樣逆轉。當年即便制度設計者無法預測長期景氣榮枯，但人口結構就擺在那裡，30年後必定完蛋破產。為何一開始就忽視這顆定時炸彈？政府還逐年加碼？除了私心，別無解釋。

破產之外的世代剝奪

若說信賴保護是契約，不是恩給，但現在就是「過去的未來」，現行制度證明不可行。我們已遇上新的情況：基金將破產，契約難以履行。

這是個既得利益者對包含公務員體系年輕人在內的「社會集體剝削」。識者指出：癥結在橫跨84年這群「第三類軍公教」，是整個退輔制度不公平，甚至導致基金破產的核心。^[4] 若年金改革委員繼續被糾纏在枝枝節節中、不敢堅持要溯及既往，則將逼所有公務人員落入人性幽暗面：在體系垮掉之前，先為自己或子女留一筆。這幾年，戰後嬰兒潮（1947後出生者）集體搶先退休，就是這心態的外顯。

動態月退金：只能領取基金支付能力內的金額

現行制度是沒有未來，甚至，是毀滅未來的。為今之計，是讓包括軍公教勞等所有退休者，不分先來後到，一律溯及既往的適用以「實際領取時間之前一年的台灣經濟與基金財務狀況」為計算標準，而收受「當下經濟條件能支撐的」彈性月退金額，才不會出現退休者剝奪勞動者，甚至要全民稅收、舉債支付的荒謬！

制度早就錯誤，制度必然破產，誤信私心者「信賴保護」的誘餌，只會保護既得利益者；情事變更，才是年金改革的公義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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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ttp://pension.president.gov.tw/cp.aspx?n=A78DD0CC73F324FD&s=8BFFEC3F86D5502A　

[2]  50歲之後，服務滿25年。55歲，服務滿25年。都可以額外領到50萬左右的一筆錢。

[3]  http://law.moj.gov.tw/LawClass/LawAll.aspx?PCode=S0010008   

[4]  http://talk.ltn.com.tw/article/paper/10224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