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國家沒有想清楚的事——他們不缺槍桿子...中國不會有金融危機的真正關鍵 財訊 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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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不是自由市場」，這觀點在評論中國經濟時，是常識也是關鍵。
因為中國不是自由市場，甚至於所有的資產與負債都屬於國家而不屬於個人，故只要獨裁者下令減少或禁止貨幣流通，自然不會有自由世界的金融危機，頂多是總體經濟的乘數效果變小，經濟規模所減而已。於是，要提出所謂的「共同富裕」—以「同甘」為名來實施「共苦」。

民主國家沒有想清楚的事——他們不缺槍桿子...中國不會有金融危機的真正關鍵    財訊 20240306

中國是否發生金融危機的關鍵，不在於還錢的能力，而是無法還錢的機構，有沒有足夠的槍來維持系統的穩定。

最近中國的民營企業忙翻了，主要的動作是把各種公司關掉。2023年12月底，中國的人大常委會表決通過修改《公司法》，規定公司所有股東自公司成立之日起5年內，都要把註冊資金繳足；已經設立的公司如果沒有繳足股本，除了強制喪失股權之外，其他股東還要負起連帶責任把股本繳足。

另外，外籍自然人入股成立中國企業，不能以境內人民幣資金匯入當作資本金，要實際從境外匯入才能算數。這個新的《公司法》在2024年7月1日正式實施，對企業來說，如果沒有在新法實施前減少公司的註冊資本金，或直接關掉，下半年以後就有違法風險。

修法逼外資　恐將適得其反

對中國的民營企業來說，新的《公司法》會讓合規成本增加，違法的處罰會加重，減弱民營企業資本配置的靈活性，也增加了股東的出資責任，以及對公司管理層的監督。總之，政府對於民營企業的管制大幅上升，民營企業的綜合經營成本也因此上升。這個動作在經濟過熱時可以加強公司治理，但是在經濟下降週期實施，會讓現存企業加速退出市場，或者增加虧損，對未來的經濟成長與從業人員的就業都是打擊。

對外資來說，衝擊最大的是中國境內的人民幣資金不得作為新設公司資本金，中國政府立法逼迫外國投資人增加投資中國的效果，最後只會適得其反。2023年全年外資直接投資中國330億美元，這僅是2021年顛峰值3440億美元的9.6%，過去30年全球資本流入中國的趨勢逆轉。

官方宣稱2023年的中國經濟成長5.2%，就算用中國政府的夢幻數字來算，以美元計價的中國經濟成長在2023年是下跌0.5%，原因是人民幣全年對美元貶值，因此中國經濟總量占全球的比率下跌為16.9%，比2021年的歷史頂峰18.3%，下降1.4個百分點，這是1994年前總理朱鎔基大幅壓低人民幣匯率以來的首次下跌。

相對於經濟總量的下跌，中港股市過去的下跌就是先行指標。如果企業忙著關門，中國政府該怎麼救經濟與股市？理論上，降低利率是唯一的路。

根據中國人民銀行授權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在2月20日的公告，2月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一年期LPR為3.45%，保持不變；5年期以上LPR為3.95%，下調25個基本點。對分析師來說，除了救房地產，就是聊勝於無。

若以中國CPI（消費者物價指數）過去5季從2.85%，降到2024年1月的下跌0.8%，以個人消費與企業貸款為訂價基準的1年期貸款利率算，實質正利率從0.85%（3.7%減2.85%）升到4.25%（3.45%減去負0.8%）。

不降息有苦衷　優先保銀行

對整個經濟體來說，實質利率過高是中國居民大量存款到銀行，卻不願意消費與投資的根源；單純就刺激經濟的角度看，人民銀行應該要降息來救經濟與股市，但是它卻沒有這樣做，理由是什麼？

關鍵原因是要保護銀行。以中國建設銀行在2023年第3季的季報觀察，不良貸款的比率是1.37%，核銷的壞帳雖然增加，但還算穩定，銀行的淨息差（銀行的平均放款利率減存款利率），則從2022年第3季同期的1.85%降到1.55%，跌了30個基本點。

其中一個理由是存款定期化，總存款增加11.39%的同時，定期存款的總額增加了21.75%，這意思是包括中國建設銀行在內的所有銀行，吸收存款的成本均大幅上升。不過，根據建設銀行各天期的定期存款報價觀察，3個月定存利率1.15%；1年為1.45%；5年為2%；以市場經驗判斷，存款利率如果再降50~70個基本點，對大部分的存款人來說，就寧可把錢領出來擺現金，萬一銀行因為不良貸款太多，導致資金無法周轉，還可以避開個人帳戶被突然凍結無法領錢的風險。

中國的狀況與歐洲、日本不同，中國的銀行體系實際上隱藏的不良貸款太多，本欄曾經介紹過許多中小銀行有超過一半貸款只能繳利息，卻無法還本金的狀況，因為銀行實際上沒有資金，去年到今年又被政府勒令買進各級政府債券，因此實際流動性狀況其實更緊缺。

人民銀行如果把利率調低到實質利率為0%，實施負利率拯救經濟就是「理論上」該出現的結果，但是這實際上又不可行，因為中國人無法接受錢放到銀行，還要被銀行扣存款費用的現實，存款擠兌就是接下來唯一可能發生的事。一旦擠兌發生，銀行體系就會崩潰。中國無法用歐洲的負利率與日本的零利率緩解通貨緊縮對經濟的傷害，中國人對人民幣信心的脆弱，是人民銀行無法降息的根本原因。

接下來的問題是，在實質利率過高，經濟持續衰退，又無法降息的中國，會不會發生金融危機？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得回答什麼情況下會發生金融危機？

當所有的交易者在一個市場裡面，無論何時都可以自由決定買賣，最後用雙方同意的價格成交，達成一件交易，我們認為這是一個自由市場；當所有人因為流動性過剩或緊缺，集體往一個方向買進或賣出，以此出現極端高或極端低的價格成交，我們會說這是一個非理性的繁榮，或是一個泡沫破裂的金融危機，這裡的前提是有一個自由金融市場存在，金融危機是自由市場的表象之一。然而，中國不是自由市場。

凍結存款帳戶　是可能手段

中國不是自由市場的證據很多。當銀行沒有錢給存戶提領時，儘管《銀行法》規定存戶可以隨時存、提資金，銀行不得拒絕，但實際的操作卻是大規模凍結存款人的帳戶，讓存款戶無法提領。原因可能是防止洗錢、防範電信詐騙等。

總之沒有存款戶提款，就不會引發銀行倒閉，只要想領錢的人不要太多，用非金融手段維持銀行系統穩定早是常態，發行債務的地方融資平台，甚至已經大量成立人民武裝部，準備有效應對未來可能的討債人群。

因此決定中國會不會有金融危機的關鍵，不在於有沒有錢還；而是沒辦法還錢的機構，有沒有足夠的槍維持系統的穩定。簡單的結論是，中國不缺槍桿子，所以不會有金融危機；中國境內的流動性短缺，也不會引發世界上其他地方的股市暴跌，2024年還是一個可以賺錢的好年，只要中共能繼續撐住。當然，能賺錢的地方不包括中港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