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ment】
21世紀的經濟危機,是在人口紅利消失與AI科技進步的基礎上,透過欺騙來開展。
文章中提及的五階段,查證為:
「管理學大師柯林斯(J. Collins)在《為什麼A+巨人也會倒下》(How the Mighty Fall)一書中指出,企業由盛轉衰可分為五階段,一是成功之後的傲慢自滿;二是不知節制,不斷追求更大、更快、更多;三是輕忽風險、罔顧危險;四是病急亂投醫;五是放棄掙扎,變得無足輕重或走向敗亡。」
「二○○五年台灣跟中國的互補關係達到高峰後,二○○六年開始慢慢下降,關係變調了」,可是我們還在2年後的2008,開始大力深化與中國的連結。
不僅政治領袖,當時的經濟主腦也要負責。包括國發會、中經院、國安會等。
星期專訪》台大經濟系教授梁國源︰擠入型投資 救經濟土液危機○自由(2016.06.06)
去年GDP僅○.六五%,今年又陷入「保一」戰。台大經濟系教授、元大寶華經濟研究院院長梁國源警告,台灣經濟落至「懸浮式成長」,根基不穩,甚至面臨「經濟土壤液化危機」,因為出口及投資都有嚴重的結構性問題,包括海外生產比重高、人才流失、研發不足等。
面對當前經濟困境,梁國源建議,政府應進行「擠入型(crowding-in)」投資,把錢花在刀口上,以提升民間生產力;至於政府推動的五大創新產業,建議做「壓力測試」,也要有「市場創造」觀點,避免重蹈「兩兆雙星」覆轍。
問:今年GDP下修至一.○六%,雖然主計總處認為「低迷中見曙光」,但也有專家擔憂陷入「長期停滯」。您如何看待當前經濟情勢?
答:大家把焦點擺在「保一」,可能有點失焦。主計總處預估今年一至四季GDP為負○.六八%、○.四八%、一.九七%及二.三七%;但三、四季比較好,是因去年下半年經濟突然掉下來,基期非常低;如果基期因素消除,今年每一季非基期效果帶動的GDP成長都是負的。
此外,國發會的景氣指標,同時指標已連續十八個月下滑,領先指標連續二十個月下滑。因此,我不認為經濟情況已確定好轉,也不覺得經濟已脫離困境。至於有沒有曙光?現在還不太明朗,看不出有什麼正面的循環性因素,而結構性問題都還在。
經濟懸浮成長如土壤液化
目前台灣經濟仍有「長期停滯」的疑慮,全球都有。PIMCO前執行長伊爾艾朗(Mohamed El-Erian)二○○九年提出「new normal(新常態)」觀點,認為二○○八年以後,實質GDP就回不去了,因為有非常高的「負向產出缺口」。
後來美國前財長桑默斯(L. Summers)提出「長期成長停滯(secular stagnation)」,因為有太多「超額儲蓄」。IMF總裁拉加德(C. Lagarde)則說,「new mediocre(新平庸)」是指全球經濟會有很長時間不如預期,並伴隨高失業與不均現象。最近紐約大學教授魯比尼(N. Roubini)更提出「new abnormal(新非常態)」,強調當前全球成長、經濟政策、金融市場等異象。
這些名詞都在講一個非常嚴重的現象,一是負向產出缺口非常明顯,一是潛在經濟成長率越來越往下,但還是有負向產出缺口;這個現象不僅已開發國家有,台灣也有,且我們的狀況稍微嚴重一點。對於台灣經濟狀況,過去幾年我陸續提出「經濟大抑鬱」、「貧血式成長」、「失焦式成長」等,最近則提出「懸浮式成長」,代表根基不穩,甚至有「經濟土壤液化的危機」。
跨國企業布局被邊緣化
問:為何台灣的經濟問題會比較嚴重?
答:首先,二○○五年台灣跟中國的互補關係達到高峰後,二○○六年開始慢慢下降,關係變調了,但當時大家沒有太大的警覺性;再者就是ICT生態體系的變化,人家都靠到第三層(內容與應用),我們還在玩第一層(連網元件),我們在第三層的比重太小、廠商規模也小。
台灣還有投資問題,包括人才流失、資本市場活力漸失、海外生產比重高、研發總量不足等,且研發組成也失衡,也就是品質不好;換句話說,跟經濟成長有關的出口及投資,都有很嚴重的結構性問題。
問:中國紅色供應鏈的威脅是否擴大?
答:中國台商在地採購持續上升,中國積極在做進口替代,所以我們感覺紅色供應鏈威脅非常大。更令人擔憂的是,中國產業價值鏈的完整,一九九五年之前只有製造;後來開始有市場了,行銷、物流就有了,接著又有了採購;專家預測,二○一一至二○一五年,中國價值鏈會完整,顯然是完整了,包括產品開發、研發等,客戶端及供應端都完整,變成一條龍式。
跨國企業到中國,最早考量的是成本驅動(cost-driven),後來是市場驅動(market-driven),現在邁入知識驅動(knowledge-driven),跨國企業已看到中國的研發能量。因此,中國產業價值鏈完整及台灣在跨國企業布局中被邊緣化,更是值得擔憂的問題。
問:如何才能改善台灣經濟問題?
答:政府要有對的態度以及對的方法,第一個態度是政策大餐端上桌前的自問自答,領導人應摒棄統計數據治國的習性,適時走入人群;且必須發自內心相信自己提出的政策,並排除萬難貫徹執行。領導人至少大方針、大方向要懂,不是只要幕僚能做事就好,若幕僚在說明時,領導人連被說服的感覺都沒有,就代表政策無法推行。
新政府上任後,並非暢談華麗的經濟策略,而是組建一個有效率的團隊,仔細為經濟把脈,盤點政府可用資源,再制定一帖藥方。管理學大師柯林斯(J. Collins)提出企業由盛轉衰的五階段,目前台灣處在階段三(輕忽風險、罔顧危險)、四(病急亂投醫)交接處,我很擔心變成病急亂投醫。
至於對的方法,首先要搞清楚復甦跟改革哪個優先。我完全贊成要有改革,只是時機的問題,現在經濟很低迷,改革可能跟經濟復甦目標衝突,且改革跟復甦一起來,行政部門可能混淆;應先讓經濟復甦,否則,民調可能下降,要推改革就更困難。
擴張財政 但要花在刀口上
另外,以前民間投資弱的時候,政府投資可以彌補,現在政府沒有錢,但還是要做一些稍微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因為資源不多,所以應把錢花在刀口上,經過成本效益分析後,進行「擠入型」投資,也就是可以提升民間生產力的政府投資。
一九七○年代石油危機,政府推動「十大建設」,當時「家庭即工廠、工廠即家庭」,中小企業很多,道路、港口、機場都弄好了,東西就出去了,造就一波高速成長。反觀二○○八年金融海嘯,政府推出「消費券」等,卻難力挽狂瀾,凸顯政府投資有道的重要性。
另外,二十一世紀之後,全球受到金融面影響太大,穩定的金融環境非常重要,要加強金融方面的人才;還有藉由健全的智慧財產權保護機制,提供創新的誘因;培養高素質的人力資源,讓勞工得以快速學習先進技術,提高研發成功機率;促使總體經濟穩定,可讓實質利率持穩,個人也願做長期投資。
投資五大產業 做壓力測試
問:新政府陸續端出財經政策,包括成立千億元產業創新轉型基金、設國家級投資公司,投資五大創新產業等。您對這些政策的看法為何?
答:過去幾十年我們都在做類似的事,只是不同的產業、不同的數量,但為什麼成果不是很好?可能是沒有「plan B」。現在要推五大創新產業,萬一很多競爭者跑進來怎麼辦?當年「兩兆雙星」就是這樣,所以要做「壓力測試」,萬一中間執行出問題,要知道如何反應。
而且,創新分為三種,一是「效能提升」,像是油電車比汽油車效能提升,但會取代汽油車,所以不會有很大的就業創造效果;再者是「效率創新」,也就是生產力的提升,對就業也未必是好事;真正能創造就業的是「市場創造」;但現在提到五大創新產業,似乎都是供給的觀點,缺乏市場的觀點。
梁國源小檔案
現職:元大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董事長暨院長、清華大學科技管理學院榮譽教授、台灣大學經濟學系兼任教授、行政院主計總處國民所得評審委員
學歷:美國杜克大學經濟學博士、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公共政策及管理學碩士
經歷:清華大學經濟學系主任、台灣經濟學會常務理事、美國加州大學經濟學系訪問學者、經建會諮詢委員
好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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